甲子

#古怨别#
#恐怕大梦一场起,君啊江湖从此离#

“落雪了。”

负手立于亭前,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落下白雪,着了件单薄的银白色外衫,未束的黑发随风扬起,院里梅花开的正旺。这雪这梅,像极了与她的初见。肩上一沉下意识低头见是件白色的皮毛披风,回首见是府里最标志的丫鬟,浅浅笑了笑颔首致谢。

“少爷,王爷来了,在偏厅等您。”丫鬟毕恭毕敬站在身后。

叹口气,是该离开了。紧了紧身上披风朝着偏厅走去。他是闲散王爷,自己是江湖闲客,料是许久未曾见的朋友,却因着性子再见时也不会相拥而泣。他了解自己对她的情,也了解自己的决定。解了披风交于仆人,一拂衣摆端坐于座上,摆手示意丫鬟上茶。

许久的沉默,谁也没有先开口。丫鬟已将茶奉上,轻轻一端茶盏,揭开茶盖用盖沿拂了拂茶叶,浅抿一口,恍惚间想起她不爱这茶,嫌苦。有次自己骗她喝茶,很苦的绿茶,她微微喝了一口后竟是吃了整整一包的糖果,却又端了茶盏试了几口,伸出舌拿手扇着说讨厌这苦的茶。她喜甜。

“特级的太平猴魁,味道如何?”
“微苦夹涩,不喜欢。”
“这茶,茶汤含香,虽略涩,却回甘持久。像她,带给我的涩居多,回忆起来却是甜的。她也不爱这茶。”

他细细的品了品这茶,又沉默了下来,一柱香的时间才将凉透的茶盏放下,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,只留下一句保重。踏出门的那一刻回过头,似是料到他会回首一般,浅浅一笑,未出声只做了个唇形。

“甘之如饴。”

趁夜四下寂静,拿了剑牵了爱马,在她门前放下一朵簪花,久久伫立,直到肩上落满雪,直到马儿在一旁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,才回过神掸掉肩上雪缓缓的朝着城外走去,出了城门上了马,回头看了一眼。

“保重。”

若能让你快乐,离开又何妨?我想留,你若不愿,我也留不得。离别是悄无声息来临的,是雨前的晴空,它无声而至,冲刷走所有。

期望这种东西,有时太过沉重,反而成了负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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